顾骁垂头丧气道:“附近能吃的都被挖光了,我们现在出去,只能吃树皮和草根了。”
“那也总比没吃的好。”沈星澜两天都没吃东西了,有些顶不住:“小妹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顾骁瞬间警惕:“她不跟你去,你要去你自己去。”
沈星澜耸耸肩,一个人走了。
顾骁去爷奶和叔伯家走了一趟,回来后心情更低落了。
“芸芸,我以前是不是特别傻?”
牧云初饿得两眼发昏,正低头抱着从墙角找到的半截生红薯干啃,闻言摇了摇头。
“这不是傻,是你太善良了。”
顾骁苦笑一声:“你别安慰我了,我以前顾着爷奶,顾着叔伯,以为多做点事他们就会喜欢我们,是我想多了。”
牧云初静静地听着。
“爷奶说我还小,把赚的钱给她保管,我听了。
伯伯说堂哥需要娶媳妇,让我把爹娘留给我们的房子暂时借给他们,我借了。
叔叔说县里的长工不好做,让我把家里的地给他种,我也借了。
他们说会还我,可我刚才才知道,他们把房子和田地都卖完逃荒去了。
可笑的是他们为了不让我发现,把我骗去山脚下挖井,我还真去了。”
牧云初:“……”这多少有点缺心眼了,以前的顾骁这么傻白甜的吗?
她把手里啃了几口的红薯递过去:“吃吗?”
顾骁摇头:“你吃吧,我先去打几桶水回来。”
干旱的季节,水太珍贵了,顾骁打算去屯一点水到屋内的豁口水缸里。
他这一去,便是很久都没有回来。
牧云初觉得不对劲,循着顾骁离开的方向寻找,路上遇到了沈星澜,他正扶着鼻青脸肿的顾骁。
“怎么回事?”
“唉,别提了。”沈星澜把几枚野果塞到牧云初手里:“你哥他跟人起了争执,那些人不让他打水。”
牧云初问道:“井不是我哥挖的吗?”
沈星澜道:“是他挖的,但对方不讲道理。”
“哥,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顾骁道:“是孙老伯一家,他们趁我不在,霸占了那口井,不让我打水。”
“孙老伯?”
“就是他。”顾骁:“去年他孙子掉进河里,没有人敢去救,还是我跳进去救的。”
“那挺让人寒心的,我找他去。”牧云初说完这句话,身体又不受控制了。
牧云初:“……”
顾骁拉住妹妹的手:“你一个小孩能做什么,别去了。”
沈星澜问他:“那没水怎么办?”
顾骁叹息道:“去李大爷那边打一桶吧。”
他提着水桶敲响李大爷家的门,李大爷打开门。
“想要水啊,你回去吧,这井现在不给你用了。”
顾骁经历一连串打击,闻言只是稍显怔愣。
“你家现在用的井,是我离开之前与你家里合力打的,按理应该有我家一半。”
“那又怎样?井在我家的地盘,你休想再打水。”李大爷语气强硬。
顾骁深吸一口气,试图唤醒他的良知。
“你牙口不好,上个月吃窝窝头卡住喉咙,是我救了你。还有你家的牛,你说你腿脚不好,平时都是让我帮你放……”
“行了。”李大爷打断他:“这些都是小事,现在是干旱时节,水就是命,我能把命给你吗?”
“原来,我救了你的命也是小事啊。”顾骁讽刺道。
“井在我家,那便就是我的。”李大爷不耐烦道:“我已经默认你在我井里打了五年的水,已经很够意思了。”
顾骁紧了紧手里的木桶:“这井明明就有我家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