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悲恸与无声的敬意。
几名修为深厚的执事抬着一具早已备好的、巨大的黄金神龛上前。
神龛辉煌而古朴,雕刻着日月星辰与宗门秘纹,是唯有圣主或大宗师方能享有的至高哀荣。
任无锋停下脚步,缓缓将背上的左丘纵横遗体放下,由执事们稳稳接过,极其郑重地安放入那光芒流转的神龛之内。
左丘纵横依旧盘坐,面容平和,在金辉映照下,宛如神只小憩。
神龛被安置于灵台之上。
任无锋凝望着神龛中的师祖,目光仿佛要穿透生死界限。
良久,他撩起衣袍,在冰冷的地面上,屈膝,俯首,深深地跪拜下去。
这一跪,任无锋便没有再起身。
周围的弟子们开始怀着巨大的悲痛,井然有序地布置灵堂,悬挂白幡,点燃象征不灭的长明灯,准备一应祭品与仪轨,肃穆庄严,以告慰逝者之灵。
时间在悲伤的浸泡中失去了刻度。
日升月落,明暗交替。
前来祭奠、瞻仰左丘纵横遗容的宗门之人络绎不绝。
他们行礼、上香、默祷,带着哀戚与怀念离去。
他们也都看到那个长跪不起、如同凝固的身影,但无人上前与任无锋言语。
直到……
一道素白的身影,走入了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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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扶摇已换下血衣,一身简洁到极致的白色裙袍,未戴任何饰物,墨发仅用一根素玉簪挽起。
她脸色有些苍白,但气息沉凝,伤势明显已无大碍。
隐山圣主摆了摆手,灵堂内值守的弟子们和祭奠的执事、长老们便屏息躬身,悄然退避。
青扶摇的目光穿过摇曳的烛火,落在那个长跪的背影——她的儿子身上。
她缓步上前,在任无锋身侧停下。
“你已不是隐山弟子。”
青扶摇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得走了。”
任无锋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映入青扶摇眼帘的,是一双布满血丝、几乎被悲痛与疲惫撕裂的眼眸。
任无锋望着这位既是母亲,又是以雷霆手段拯救魔宗、此刻威势无两的圣主。
他喉结滚动,发出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石摩擦:
“师祖……何时仙逝的?”
青扶摇的目光越过他,落向神龛中那张安详的面容,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悲色。
青扶摇的声音依旧平静:“左丘圣者,与凤歌圣主,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谊深厚。
当年,左丘圣者急于营救凤歌圣主,中了暗算,道基受损,魂源受创。
只是他修为通玄,一直强行压制,秘而不宣。”
青扶摇的目光转回任无锋脸上,淡淡道:“四年前,左丘圣者便已随凤歌圣主而去了。”
任无锋瞳孔剧烈收缩,身体猛地一颤!
四年!
原来师祖早已……他竟浑然不觉!
任无锋死死咬住牙关,齿间几乎沁出血腥味,问道:“师祖……可曾……
留下了什么遗言?”
青扶摇看着他,眼神深深,神情复杂,说道:”有啊。
他说,他这一生不负圣宗,不负天地,却——
有愧于你。”
任无锋猛地僵住,布满血丝的眼睛圆睁,死死盯住青扶摇。
青扶摇迎着他的目光,声音平静,眼神也平静,继续说道:“他希望……
你能够,原谅他。”
任无锋怔了怔,跪在那里,一时茫然。
然后,那强行构筑的、压抑了数年之久的情感堤坝,轰然决堤。
滚烫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任无锋布满血丝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