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职的夏侯队率甚至故意冲着韩浩的方向啐了一口,脸上满是讥讽与不屑。
韩浩的脚步顿了一顿,拳头猛地握紧,额头上青筋跳了两下。
那夏侯队率撤职了。
没错。
韩浩的命令得到了『执行』……
但是又官复原职了。
因为另外一个命令,同样也得到了『执行』。
『令出必行』,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能让其官复原职的……
韩浩微微回头,看向了中军大帐。
忠诚,唯有忠诚。
所以最终,韩浩什么也没说,只是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没有听见那些刺耳的言论。
他心中一片冰凉。
自己严格执法,维护的不过是表面秩序,而在更高的层面,姓氏与亲疏,才是真正的『法度』。自己这个外姓将领,即便看到了问题所在,又能如何?
他耗费心力,甚至不惜背负『苛责士卒』的骂名试图维持的军队秩序,在根深蒂固的宗亲特权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更深的忧虑,韩浩融入了营地的阴影之中。
明日之战,前途未卜。
可他能做什么呢?
或许,只是『忠诚』罢了……
……
……
另外一处,似乎也出现了忠诚的问题。
只不过,曹丕觉得曹军没问题,出问题的是骠骑军……
邺城宫城,原本属于袁绍,后被曹操修缮一新的议事厅内,炭火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弥漫在曹丕与陈群之间的寒意。
曹丕一身戎装,年轻的脸上因激动而泛着红光,他几乎是以手指点着悬挂的邺城周边舆图,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亢奋:『长文!你看到了吗?骠骑军营地的变化!魏氏南下了,不知所踪!如今城外只剩下赵张两部!斥候来报,他们昨日在城西土塬之下,两军骑兵竟列阵对峙,弓弩相向,若非各自将官弹压,几乎就要火并!今日清晨,更有两队巡骑在漳水河滩为了争夺水源地而殴斗,见血方休!这难道是假的吗?』
曹丕盯着陈群,语速极快:『便是如此!斐贼大军将至!先是魏氏被逼走,余下二人必然是争功争权!而且这魏氏一走,无人居中调和,二人才会爆发冲突!这,这真是天赐良机!我军若趁其内讧,派遣精锐挑起争端,令二部自相残杀!必可重创骠骑军,解邺城之围,届时就算斐贼大军前来,也是难以收拾!届时父亲回旋,就可以一举抵定胜局!』
陈群依旧是一身整洁的官袍,面容沉静如水,他缓缓捋了捋胡须,目光并未落在激动的曹丕身上,而是投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世子,稍安勿躁。赵子龙,北域都护,沉稳持重;张文远,骠骑麾下宿将,非无谋之辈。二人皆久经沙场,岂会因区区水源、巡哨小事,便在敌城之下、大军阵前,行此授人以柄的蠢事?此事实在过于……巧合了。』
『巧合?小事?』曹丕几乎要冷笑出声,『城下纷争喊得可不是小事!是北域都护之职!张赵争职,各不相让!若非内讧,难道是他们联手做戏给我看的?做戏需要真刀真枪的对峙?需要两方打得头破血流,尸横当场,人马见血?!长文,你未免太过谨慎!战机稍纵即逝!若待他二人缓和下来,或是等斐贼派来调停之人,我等便坐失良机!』
陈群转过身,正视曹丕,眼神锐利:『世子,正是如此,才更需谨慎。骠骑军顿兵坚城之下,日久师疲,求战不得。此或为故意示弱,诱我出城野战。我军兵力本就不如骠骑精锐,依城而守尚可支撑,若贸然出城,正堕其彀中。邺城安危,系于世子一身,不可不察。』
『非也,非也!』曹丕摆手说道,『守城,不是坐以待毙!更不可错失良机!张赵二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