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那位年纪轻轻的天子龙体也是在短时间内急转直下,不得不令朱厚熜生疑。
相比起早就是官宦阶层里的太医院,龙虎山的道士也重名利,但至少与世俗的纠葛少一些,没想到现在道士的丹药也不可信了……
陆炳不知这位的思虑,却愿意打消对方的犹豫:“臣绝不会偏信日录所言,定调查清楚,验明真伪!”
“很好!”
朱厚熜沉声道:“锦衣卫速速查明,药效是否有日录上所言那般可怖,朕自有定夺!”
由于名单详尽,调查进展很快。
不多时,近两年中京师服用“天麻散”与“百花酿”的人员及药效情况,就汇总成一部卷宗,放在了乾清宫的案头。
当发现久病的次辅桂萼,都以“天麻散”压制病痛,而无论是服用哪一种药酒,病痛都无法根治,随着时间的推移,渴求量还越来越大,越来越离不开后,朱厚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彻底摒弃了侥幸。
没儿子,至少他还在。
磕丹药磕下去,他都没了!
与此同时。
丹房之中,气氛压抑。
本以晨露炼制的丹药,早就失效,化作一堆残渣,躺在炉中。
换做平日,残渣早就取出,再细细维护,可无论是两位满脸不安的道童,还是默默念诵道经的老道,都顾不上这些。
于是乎,恰好这位大明天子走入之际,炉火突然爆出刺耳的炸裂声。
鼎中扭曲的丹气,瞬间映在朱厚熜漆黑的眸子里。
这哪里是什么祥瑞,分明是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
“把这些方士……”
一想到自己有被控制的风险,朱厚熜恨不得学猴子,一脚踹翻丹鼎,但审视了一下自己身板与丹炉的厚重,还是没有做那种不智之举,只是冷冷地下令:“全部押送诏狱,严加审讯!”
老道士通体一震,两个道童已经骇得扑倒在地:“陛下!陛下!小童无辜!小童无辜啊!”
朱厚熜理都不理,接着道:“传旨,即日起封闭所有丹房,宫中禁绝炼丹!”
且不说两个道童瑟瑟发抖,不知怎么的一夜之间,自己由道观里人人羡慕的角色,要沦为诏狱的阶下囚。
老道士则稽首一礼,勉强维持着最后的冷静:“贫道有负陛下厚望,理应责罚,然我教致一真人一心辅佐圣朝,阐教护国,还望陛下明鉴!”
致一真人说的是邵元节,此人同为龙虎山正一教道士,嘉靖三年征入京,嘉靖四年拜雨雪,颇为灵验,嘉靖五年命为致一真人,统辖京师朝天、显灵、灵济三宫,如今已是官方上总领道教的第一人。
邵元节能得嘉靖信任,一是宣扬“立教主静”之说,得天子赞许,二是祈祷雨雪祭祀。
好就好在,邵元节不炼丹。
老道士此时已经意识到,天子不知因何事忌讳上了炼丹,这个时候不能辩驳,越辩天子越怒,但炼丹倒了,不能让天子也彻底恨上道教,故而抬出了那位致一真人。
“带下去!”
朱厚熜对于邵元节的印象还是不错的,闻言摆了摆手。
如狼似虎的侍卫进入,将三个道士扭了出去,外间的朝阳刺破云层,照在丹房满地狼藉的符咒上。
那些朱砂绘就的云篆渐渐褪色,宛如一场褪色的幻梦。
朱厚熜拂袖,大踏步地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
“这一起案件,让嘉靖不炼丹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天子禁绝炼丹,也不过是一个兴趣爱好的放弃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但对于海玥而言,就着实是一个巨大的历史转折了。
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