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营的弟兄们!不要扔炸药!不要开铳!咱们投降了!”一名亲兵扒在地窖边沿冲着外头大喊着,在陈璋听来如同千斤之重,每一次呼喊都伴随着内心屈辱的呻吟,他率先卸下了象征将领身份的副将盔甲,冰冷的金属脱离身体时,仿佛也带走了他最后一丝尊严和温度,随后,他将那柄伴随他征战多年、斩敌无数的佩刀,连同腰间的短铳,一同扔在了地窖入口处潮湿的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陈璋深吸口气,当头领着一众和他一样扔下武器、卸下盔甲的将领亲兵一起高举着双手往地窖外走去,地窖外的光线,即便是透过弥漫的硝烟,也显得有些刺眼,陈璋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守在地窖外的三个红营战士的身影有些模糊,陈璋叹了口气,冲他们说道:“本将是东宁镇武将军陈璋,负责厦门城内防务,你们的主将何在?本将想要见他……”
话语戛然而止,陈璋的身子猛的一顿,双目霎那间瞪得滚圆,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僵在了原地,他彻底看清楚了,地窖外哪里有什么大军?只有三个人,三个浑身沾满泥污和血渍、甲胄普通、甚至显得有些狼狈的红营士兵!
他们呈一个松散的半圆形站着,眼神警惕而锐利,如同盯紧猎物的野狼,其中一人,三眼铳的铳口甚至还冒着淡淡的青烟,显然刚才那惊魂一铳正是出自他手,而他也反应最快,听到陈璋自我介绍,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抢上前来,一把揪住陈璋的衣领,一用力、脚上一绊,将陈璋摔倒在地,又飞快的将陈璋一只手扭在后头,整个人都跪压在他的身上,另外一个身材干瘦的战士也冲上前来,长枪抵住陈璋的后心,那身材粗壮的红营战士则持刀盾护在一旁。
“不准动!挣扎立死!”压在陈璋身上三哥用手里的三眼铳狠狠在陈璋脑袋旁的地上砸了一下,留下一个浅坑,随即指向那些目瞪口呆的郑军将领和亲兵:“你们也一样,老子这三眼铳里还有两发弹,谁上来都得先挨上一发!”
就在此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从附近传来,不一会儿,一群郑军兵将涌了进来,他们显然是发现了根本没有什么“红营大军”,又听到逃跑的军卒说有红营的人冲向这地窖,赶紧收拢了部队赶了过来,却晚了一步,只见到他们的主将,已经被那三个红营战士挟持住。
三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是一阵劫后余生一般的庆幸,郑军到底还是有些底子,营啸之后没有直接就崩散了,若是这些郑军将领犹豫一阵或投降稍慢,他们三个必然是要被这些郑军兵马格杀当场。
如今这情况,他也只能赌上一把,看看这些刚刚营啸的郑军兵马,还残留着多少战心:“你们看清楚了?你们的主将陈璋已经被我们俘虏了!这场仗已经结束了!放下武器投降吧!红营优待俘虏!若是你们再负隅顽抗,就算杀了咱们救了你们的将军,红营大军杀到,你们还是难免一死!”
“不!不能降!他娘的!几百号好男儿,向三个人投降,像什么样子?耻辱!耻辱!”陈璋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忽然奋力挣扎起来,面目狰狞地对着那些部下嘶声咆哮:“还在犹豫什么?开铳!放箭!不要管我!便是把我一起杀死,也要杀了这三个红营狗贼!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
“甘林牢目,哪里这么多话?”石头将长枪倒过来,枪尾当作棍子,狠狠扫在陈璋嘴上,顿时血肉模糊,陈璋的话语一顿,吐出几颗混着血水的牙齿来,却依旧含含糊糊的怒骂不止,嘶吼着让那些围在周围的郑军兵马放铳放箭,他宁愿死,宁愿拉着这三个让他蒙受奇耻大辱的红营士兵陪葬,也绝不愿意以这种可笑的方式成为俘虏!
然而,回应他的,并非预期的枪声或弓弦响动,而是一片死寂,以及部下们脸上那更加明显的迟疑、恐惧,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漠然。
那些从地窖里出来的郑军将领,有一些躲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