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杨遇春既能打又忠心耿耿,福康安离了他寸步难行,否则依着福康安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怕是早像对待其他有功之臣一般,既要抢功,又要罗织罪名灭口,免得败露了丑事!
不仅抢手下人战功,还要杀人灭口,恶心!
忒恶心!
简直不似人!
如此阴狠歹毒,简直猪狗不如!
可皇阿玛偏就对他青睐有加,百般纵容。
当年高原一战,福康安擅自更改兵部拟定的行军路线,导致后勤补给脱节。
打赢了,还可以美其名曰“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若是输了,怕是又要找替罪羊来顶罪。
颙琰本已算好,就等着福康安栽跟头,借着由头,让党羽将他弹劾到底。
谁知皇阿玛得知此事后,非但没有半句斥责,反倒让军机处加急拟旨,勒令甘肃布政使福宁不惜一切代价保障大军粮草。
为防意外,还特意诏令四川总督李世杰另派绿营兵马自西驰援,硬生生给福康安的鲁莽擦了屁股。
那一刻,颙琰的心凉得像冰。
他甚至以为皇阿玛真的属意永瑆,连暗中备下慢性毒药,取福家兄弟性命的念头都有了。
还好,天幕降世,皇阿玛不仅认了他这个储君,还决定提前禅位。
否则,此刻的福康安,怕是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毒药侵蚀得油尽灯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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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笼,颙琰见乾隆已收了情绪,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连忙敛去眼底的复杂,换上一副无悲无喜的神色。
“为君者,当喜怒不形于色,若让臣子瞧出了端倪,如何掌控朝局?”乾隆抿了口茶,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敲打。
颙琰连忙躬身行礼,语气恭顺:“嗻,皇阿玛教诲,儿臣谨记在心。”
乾隆却摆了摆手,笑道:“你是朕的儿子,不是朕的奴才,学那些人说什么‘嗻’?”
颙琰抬首,神色愈发郑重:“儿臣既是皇阿玛的儿子,也是皇阿玛的奴才。”
“这天下皆是皇阿玛的疆土,万民皆是皇阿玛的奴才。”
“儿臣不过是比旁人多了层血脉亲缘,但骨子里仍是皇阿玛的臣子、奴才,不敢有半分僭越。”
这番话,说得乾隆心头熨帖,当即哈哈大笑,伸出手指虚点了点他:“你这小子,倒是会说话。”
乾隆心里明镜似的,颙琰不过是表忠心罢了。
不过,这忠心表得恰到好处。
乾隆虽要禅位,却绝不会做李渊那般失权的太上皇。
军、政、财三大权,依旧牢牢攥在他手中。
和珅是他的左膀右臂,没了他这个靠山,和珅便是待宰的羔羊。
福家兄弟更是如此,一个与颙琰面和心不和,一个依附永瑆,没了他的庇护,日后少不了被清算。
颙琰此刻的顺从,虽不过是锦上添花。
但这花添得好,父子和睦,也能在史书上留下一段“父慈子孝”的佳话。
颙琰先做几年傀儡皇帝,等他百年之后,这江山自然还是颙琰的。
眼下,倒是这天幕上的故事,愈发荒唐得让人移不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