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般的凶神，却在目视到温蒂那悲伤的凝雪冻结住的侧脸后，没继续将上膛了的恶言推出喉咙。

似曾相识的表情，那时，天空也是一般灰。

沐阳使劲用眼皮狠狠挤了挤眼球，将浮现上来的尘埃再次压沉下去。

“唉...你在找你爸，那你母亲呢？你离家这么久，她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难道他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吗？不过温蒂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单亲家庭的特征，甚至怀带着很明显母亲的痕迹，至少他有异装癖的时间点，感觉就对母爱有相当的成见。

“母亲...她应该还在哪快活着吧。”

“应该？莫非她也失踪了？”

温蒂有些难以启齿，他调侃沐阳的同时，自己的状况也没见有多好，但看了一眼沐阳逐渐平静的脸颊，略显阴郁的氛围，且眼睛正罕见地凝视着自己后，遂放下了内心的不安，径直道来：

“其实打从我出生起，一次，都没有亲眼见过我的母亲，但要说她失踪了，倒也不对。”

“...你父母在你出生时就离婚了？”

沐阳可不想让午后妇女最爱的狗血电视情节充斥大脑的思考中枢，随口掰了个答案应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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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这回可猜错了，她应该依旧很爱我的爸爸哦，你看——”

说着，他略显高兴地掏出他的那台平板，熟练地点开了社交软件，并将与其中一人的对话强硬地塞到了沐阳面前，也不管沐阳愿不愿意，激起了沐阳的少许不满。

‘你在哪里？’

‘说句话。’

‘想你。’

白光清冷，眼入眼帘的只有温蒂单方面传出去的讯息，文字上浮现的情感一目了然，不是恐慌，就是急躁与悲伤，对方没有回复，温蒂最后单方面的轰炸也停留在半年前。

“其实几年前，与她的交流还是蛮正常的，没有骗你哦，你看。”

滑动，停停点点，温蒂白皙的指尖沾染着无奈，迷失在了过去，艰难地将时间回溯到数年前，途径上百条单方面的呐喊，时而澎湃，时而静虚，波动比起肉身的温蒂更有人情味。

渐渐地，温蒂的脸上浮现起寂寞的微笑，瞬间就让这个人变得稍微立体了起来，毋庸置疑，光靠沐阳自己，永远都没机会触及温蒂的这一面。

“吃苦是为了吃到更甜蜜的幸福，你爸嘴笨，他不是想挖苦你。”

温蒂轻声朗读对方最后的一条讯息，日常的独白，平淡而温暖，就连沐阳麻木的心，也被一股波流顶起。

“这是暗号，对吧？她其实暗示了她现在在哪，对吗？”

“...”

左看右看，斜着看，端正着看，都只能让沐阳内心不大平衡，就像一只小小的柑橘，闻着味，就感觉又酸又甜。

“我傻，搞不明白，你见多识广嘛，肯定看得明白吧？我爸爸他也——”

“这是只属于你的回忆，如果连你都搞不明白，无论来多少位破译专家，也只能编出自娱自乐的答案来吧，谁叫她她只将这些话写给你看呢。”

当然，这也可能是某人伪装的账号，用来填补温蒂得不到的母爱，或者更加阴暗的目的。

“就算你这么说...我不明白啊。”

温蒂明显泄了气，手指开始破罐子破摔地胡乱拨弄屏幕，屏幕闪耀间，除了千百个字与句外，一张照片引入沐阳眼帘。

如悬天瀑布一般豪放潇洒的长发，锐利如刀的灿瞳，情义之火隐于其中，暴露的高档服饰下展示完美无比的玉体，却没有一丝淫荡与色情，将本能的欲火掩盖住的，是理性的美与浪漫。

收纳在镜头里头的还有几瓶闪耀着年代光泽的酒，一张描绘自己画像的铁绘画，还有一尊飘渺着紫色烟气的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