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敢的?
军中将领,出动部分死士,前往杀害另一个皇子重要的族人。
这不是在杀人,这是在涉政!
程平都不敢想,抄家灭族的罪,竟然一个个还以为没事。
“哒-哒-哒-哒……”
一匹战马,从太液池的南宫门进来。
黑夜火光中,马上的骑兵,三面背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程平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该走了。
阎王要人三更死,岂能留人到五更。
兵部侍郎,赵国第二代中的兵家佼佼者,对大伙行了一礼,
他无奈的缓缓转过身去,右手一扬。
六十多名赵军长矛手,踏着整齐的步伐,出现在了这些武川族人的身后。
生死当前,不少武川兵将热泪盈眶,哀嚎自嘲。
程振目光一寒,面露凶狠,
他猛的咽下最后一块马肉,灌上一口清河醉,怒拍桌面道,
“我赵军虎狼,岂能被他人利器所杀。”
“程郎官,不劳你们动手,程某自行了断。”
秋风萧瑟,夜里渐凉。
程振缓缓拔出自己的武川短剑,这是当年皇帝周云亲自交给他的。
“陛下……陛下啊!程振先行一步了,哈哈哈。”
“他日大赵一统江山,陛下仙逝,臣再侍奉左右。”
一抹鲜血,染红了帝营的土地。
程振走了,接连二十几个赵军子弟都走了。
十几年战场,多少强敌,多少险境,没有夺走他们的生命。
可一个小小清河案,却换走了二十几个武川族人中的赫赫将领。
哭泣在蔓延,不少兵卒抽泣着,默默的为他们收尸。
这次军队里,要是一板一眼的来,这些人也死定了。
可兵部做出了很多努力,
但凡是还有一条能活着的理由,程平都找了。
最后动用‘不知情’来脱罪,才最终确定了二十几人的名单。
皇城帝营,鲜血染红的桌台间。
就在程平替程振整理遗物时,忽然余光瞟见,
远方,来了一个连滚带爬的武川小卒。
“程……程郎官,祸事了,祸事了!太子在聚集兵马,怎么办?”
太子!今夜聚集兵马?
此话宛如一道惊雷,炸裂在帝营,
程平当即双目圆瞪,倒吸了一口凉气,
“陛下知道了吗?”
问完这一句,程平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
他都知道了,陛下肯定已经知道了。
“备马,快。快给我备马!”
“我要去找太子。就算死,也要死在太子的军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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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
皇城北宫,
宗人府大殿。
几百族人目光炯炯,听着皇帝陛下慷慨激昂的洪钟之音,
“我们当初最痛恨的是什么?在太行山的匪路,竟然都是官府的敛财工具……”
“所有人都在争夺利益,北疆庶民苦不堪言。将军喝兵血,横官贪民财。今天你们要变成这样的人吗?”
“在北疆的时候,我们发誓,赵人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政权?”
“尔食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储梁跟黄九,坟头都还在呢?赵国就准备跟上了吗?”
又是一次讲武堂式的天言。
这些话,铁驼子、八瞎子等人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皇帝周云又在说那些老生常谈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