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年代文里的知青表哥(十三)(2 / 2)

,像钝刀子割肉似的,一点一点磨着人的心气儿。

有人无意识地搓着掌心被春种秋收磨出来的老茧,有人望着黑黢黢看不见一丝光亮窗外出神,只觉得这日子就像推磨的驴,转了一圈又一圈。

可磨盘底下漏出来的,还是那点子看不见明天的糙粮,让人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灰意冷。

胡爱红这话像是往众人的心里扔了块儿冷石头,原本还闲聊着的几人顿时都没了声响,只有静静发着光的煤油灯不时炸出一两声灯花,提醒着众人时间的流逝。

“会好起来的。”一道忽然响起的轻柔女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几人循声看去,便看见了从凳子上缓缓起身的林惜,她将手里的信封仔细收进掉了漆的樟木箱,这才重新走回桌边,小心翼翼地提起了桌子上那盏煤油灯。

玻璃灯罩上还沾着方才飞蛾扑火的磷粉,在她掌心里晃出一圈毛茸茸的光晕。

昏黄的灯火算不上十分明亮,但却能硬生生将黑沉沉的夜色烫出一个不容忽视的洞,就连林惜有些苍白的双颊,也被这暖黄的光晕烘得仿佛染上了血色,像是冻土里突然开出朵映山红。

“你们看。”她把灯举到众人眼前,一双水润的眸子被灯火映照得熠熠生辉,闪着异样的神采,“再黑的夜,只要灯芯不灭,总能熬到日头露脸的时候。”

她的声音并不沉稳有力,甚至还带着几分大病初愈的虚弱沙哑,但却莫名有着叫人信服的力量。

话音落下时,煤油灯的火苗忽地跳动了一下,在斑驳的土墙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昏黄的光晕里,不知是谁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气息穿过灯焰,惹得火苗轻轻颤动,接着是一声低笑,像是压在心底许久的石头终于松动。

“可不是嘛,”陈兰忽然抬起手,用有些粗糙的手掌抹了把依旧紧实饱满的脸,“天亮前最黑那会儿,鸡都还没叫呢。”

“睡吧睡吧。”赵小云已经钻进被窝,声音闷在棉絮里,“明儿个还得给玉米地追肥。”

随着最后一句应答消散在夜色中,林惜轻轻吹灭了油灯,刹那间,黑暗温柔地笼罩下来,只余窗外几颗疏星,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