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按照道理,日后自己说不定还有登一登首辅,再不济摸一摸次辅也不是不可,现在倒好,拉倒!
“哪里就这么坏了?慎言!”毛纪放下手中的笔,“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妄揣圣意,是不敬!”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目光在紧闭的门窗上飞快扫过,仿佛那朱漆门板之后,就站着值守的乾清宫侍卫。
他心中也不自在:如今事情走到这个地步,难道也要一辞了之?
王琼挥了挥手中的折扇,语气有些疲惫:“希大贤弟,意气用事,徒乱人意!陛下年轻,心性跳脱,偶有不豫,亦属常情。昔年宪庙亦有使性之时,然终能体谅臣工苦心。我等更需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徐徐图之,切不可操切行事,火上浇油!”
他心中实则一片灰暗:这次玩的大了,本来打算拱火,让皇帝迁怒毛纪,自己好顺利登上首辅的位置,结果........
毛纪缓缓扫过眼前两位同僚各异的神情——王琼强作镇定的世故,乔宇难以抑制的愤懑。心中长叹一声。他伸手,在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本上轻轻拍了三下,动作沉缓:“诸公所言,皆是为国。陛下圣心,非臣下可妄测。然,”他顿了顿,目光如古井无波,扫过那堆决定无数黎民生死的文书,“祖宗设立内阁,辅佐君王,赞理机务,非为尸位素餐。陛下纵有万机之暇,我等亦当尽万死之忠。奏本,依常例,继续呈进!”
话音未落,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身着葵花团领衫、面容白净无须的太监,正是张大顺。他手捧一个黄绫覆盖的托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阁内三人目光瞬间聚焦于他一身,空气骤然绷紧。
张大顺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毛纪案前,微微躬身,声音尖细平板,毫无起伏,如同在宣读一份与己无关的例行公文:
“阁老。万岁爷口谕:今日奏本,朕已览过。内阁诸卿所请陛见一事……”张大顺刻意停顿了一下,嘴角似乎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说不上是轻蔑还是礼貌的微笑,“万岁爷说,知道了。眼下圣躬仍需静养,暂不视事。诸卿恪尽职守,用心办事即可。不必再请见。”
我是正德帝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