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卡威尔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揉了揉剧痛的眉心:“算了。”
“这阵子……”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和垂头的手下:
“所有人把爪子都给我收回来,夹紧点尾巴。”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淬了冰的探针:
“……另外,放出风声,留意那个纹黑三角的。”
“是!”
弗斯沉声应道。
卡威尔的目光缓缓下移,靴底无意识地碾过脚边一块扭曲变形的合金碎片。
“我倒要看看……”
他盯着那块碎片,声音低沉,却像藏着即将爆发的熔岩:“他找的那人……”
“……是什么路子。”
————————
“咔——嗤——”
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中,列车彻底停稳。
终点站到了。
顾晟率先起身。
臂弯稳稳圈着沉睡的任莹,另一只手提起装着处理器的黑色金属箱。
他迈步走向车门,脚步沉稳。
冰冷的夜风灌入车厢。
顾晟踏上月台。
几乎同时,身后传来靴底踏上水泥地的沉重声响。
另一人也下了车。
没有交谈。
空旷。
死寂。
只有空旷月台上被拉长的脚步声,一前一后,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穿过惨白的站内灯光,走向出口闸机。
闸机外,更浓稠的、裹挟着城市铁锈与尘埃气息的夜风扑上脸。
“朋友。”
沙哑粘滞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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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借个火了?”
顾晟脚步骤然停顿,身体保持着向前迈步的惯性,肩臂本能地更紧护住怀里的任莹。
颈侧的线条瞬间凌厉,他侧过脸,目光沉入身后那片浑浊的夜色里。
“你跟这么远……”
混着风的低语被压得极沉:“......就为了借个火?”
“不......”
阴影边缘传来一声近乎气音的干笑:“只是......我自己的火,不太好点。”
顾晟的眉头骤然锁死。
他完全转过身,目光如冰冷的探针,刺向几步开外路灯阴影边缘的身影。
那人依旧叼着那根变形的香烟。
他抬起戴着深色皮质手套的右手,左手慢条斯理地探向腕部——
粗糙的指尖勾住手套边缘。
一点,一点地向外拉。
缝隙间——
一抹纯粹的银色。
顾晟的瞳孔骤然收缩。
“怎么,很意外?”
对方的声音更沉闷了,混着夜风的呜咽:“这是我的特别之处,也得益于此......”
左手彻底褪下手套。
那只戴着戒指的右手,完完全全暴露在浑浊的风中。
戒指紧紧箍在指根——
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细如发丝的纹路。
多得......令人窒息。
顾晟抱着任莹的右手,那枚一直沉寂的银戒——
此刻才极其微弱地渗出一丝黯淡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银芒。
——临世人之间,本该互相感应。
——而对方,是例外。
一个……不被同类感知的临世人,能做到什么事?
对方缓缓垂下那只戴着戒指的手,指腹摩挲过戒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