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的世界始于一场杀戮,而必然也会被杀戮终结,这是一个建立在受害者尤弥尔之上的短暂狂欢,一切美好都是用仇恨滋养。终有一天,尤弥尔会复活,而它活则世界死。”掌劫态的程婉灵用充满预言和宿命感的口吻说。
“尤弥尔是被杀死,被迫成为北欧的世界,盘古可是自愿的,龙国神话体系应该没有问题吧?”巫咸问。
“唉,问题更大了,因为无私贡献只会滋养一个极端失衡的世界。”程婉灵说。
“怎么失衡了?”巫咸问。
“在这种神话滋养下,越是拥有消耗较少资源的人,反而越有负罪感。”
“啊,怎么会这样呢?”夜小舞完全理解不了这个说法。
巫咸若有所思的用力点头说:“随着所谓的教育普及,那些穷人就连放屁都充满负罪感,认为是他导致了全球变暖,而那些富人却可以开着豪车,无节制的狂欢。”
“杀一人者,是众人眼中十恶不赦的坏蛋,十步杀一人却是名垂千古的英雄,欠银行三千,能被逼得上吊,欠上万亿,却被众星捧月。”
巫咸这么一说,彭战立即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些现象的本质就是因为推崇奉献。
就比如最常见的口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潜台词就是能力越小贡献也就越小,那么就应该充满愧疚感,我们活着的本质是应该对别人或这个社会有用。
这看似是一个十分高尚的设定,却不知道会滋养一些心安理得的蛀虫。
那些享受过不劳而获的福利的人,他们是很难回到贡献状态。
他们要做的不过是将自己伪装成贡献者的样子,但只要退潮,人们就能看见他们裸泳的丑态。
让弱者用心血去供养那些富人缺德的狂欢,注定是一种无法长期维系的病态。
彭战突然理解了杨朱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的深邃,这个看似十分自私的做法反而有可能营造出一个健康的世界。
因为人人都只为自己而活,那么就算是最最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占有几百倍于其它人的资源。
一旦有人奉献,哪怕每人只是奉献一分,那么得到这些奉献的人就会像现实的富人一样,轻松拥有上千万倍普通人的资源。
而且最可怕的是,居然很多人都将这种现象视为常态,有钱人恬不知耻将这种超额占有当成成就,反而被那些占有者视为英雄和偶像。
由此看来,龙国的这种奉献思想好像比北欧的仇恨更让人恐惧。
“强迫不行,奉献也不行,希伯来的交换终归没什么问题吧?”巫咸问。
“就目前来看,我认为它是最糟糕的,它带有十分强烈的反智,反多样性,且用原罪禁锢所有人的骄傲。”
彭战还想问点儿什么的时候,突然,那些绚丽的光线开始闪烁,就好像是供电不足一般。
“好了,我在这里等候千年,就为了和你们见上一面,烬刀,我相信你在千机,玄烛和新任掌劫的辅佐下,打造一个无限接近完美的世界。”
掌劫态程婉灵朝众人挥了挥手,做出道别。
“你说的这几个八荒行者都会被觉醒吗?”
彭战赶紧问,因为他听巫咸说,除了最初之外,几乎都没有同时凑齐八荒属性的时代。
“他们已经以某种形式聚集在你的身边,只要你需要,他们就会被唤醒。”
最后几个字好像来自远古时代,说明掌劫已经走远。
程婉灵慢慢从空中落下,她茫然四顾,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亮光全部消失,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是一种彭战的视力都无法穿透的黑暗。
程婉灵刚想说话,一张嘴,一滴黏食的液体就飞入她的嘴中,那种久违的母乳记忆迅速在程婉灵的舌尖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