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的海风带着咸涩的凉意,卷着碎银般的月光,拍在泉州湾的礁石上。夜色如墨,唯有海面泛着粼粼波光,像是被揉碎的星河落进了海里。码头上稀稀拉拉站着几个人,都裹紧了衣袍,目光紧紧盯着远方的海平面——今日是八月十六,是江湖中流传了百年的“潮月圆”之日,传闻每逢此夜,伴随大潮汛而来的,还有“富可敌国船”的幻影,有缘人能见船影、登船舫,一窥那藏着无尽财富与秘密的传奇之舟。
温柔乡立在码头最外侧的礁石上,月白绫裙被海风拂得猎猎作响,裙角绣的银线兰草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是要与海面的波光融为一体。她发间的羊脂玉簪坠着珍珠,随着海风轻轻晃动,却没发出半分声响。周身那股冷香非兰非麝,混着海风的咸涩,竟生出几分清冽的疏离感——明明站在喧闹的码头,她却像独立于尘世之外,目光沉静地望着海平面,仿佛在等待什么。
“温姑娘,这‘富可敌国船’的传闻都传了百年了,哪有人真见过?说不定就是江湖人编出来的噱头。”身后传来粗哑的声音,是“黑风寨”的熊三。他扛着柄开山斧,身上的粗布短打被海风灌得鼓鼓囊囊,“要我说,咱们还不如回去喝几杯,等这大潮汛过了,再找费千机那老头也不迟。”
温柔乡没回头,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熊寨主,家主临终前曾说,‘潮月圆’之夜,‘富可敌国船’必现。这不是传闻,是温氏世代守护的秘密。”
站在一旁的“千面狐”苏可怜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指尖捏着支银簪,眼神里满是好奇:“温姑娘,你说这船里真藏着富可敌国的财富?还有那机关暗格,连你温氏都解不开,非得找费千机?”
“不止是财富。”温柔乡终于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除了熊三和苏可怜,还有“金算盘”柳乘风和“毒书生”魏青。他们都是前些日子在“逐浪”号上与她相遇的人,听闻“潮月圆”之事,便跟着她来了泉州湾。“家主留下的手札里写着,‘富可敌国船’里藏着前朝的机关秘术,还有一张能寻到真船的地图。但船影现世时,船内机关会自动开启,若解不开机关暗格,不仅登不了船,还会被机关所伤。”
柳乘风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这么说,费千机就是解开机关的关键?可咱们找了他三天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再等下去,大潮汛就要来了。”
温柔乡抬头望向夜空,一轮圆月悬在墨色天幕上,比八月十五的月亮更圆更亮,清辉洒在海面上,将海面染成一片银白。她深吸一口气,冷香漫开:“快了。费前辈精通机关之术,必然知道‘潮月圆’之夜的重要性,他不会不来。”
话音刚落,远处的海平面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众人急忙望向海面,只见原本平静的海面开始翻涌,浪花越来越大,带着磅礴的气势向岸边扑来——大潮汛,来了。
海风越来越烈,卷起的浪花拍在礁石上,溅起数尺高的水花。温柔乡的裙角被打湿,却依旧站在礁石上,目光紧紧盯着海面。突然,她指着远方,声音带着几分激动:“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圆月的清辉下,海面之上竟缓缓浮现出一道巨大的船影。那船影通体漆黑,船帆上绣着金色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神秘的光泽,船头雕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天而起。船影越来越清晰,连船身上的窗棂、甲板上的栏杆都看得真切,就像是一艘真实的巨船漂浮在海面之上,却又带着几分虚幻的朦胧,让人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象。
“是‘富可敌国船’!真的是它!”苏可怜忍不住惊呼出声,眼神里满是震撼。
柳乘风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紧紧攥着手里的锦盒:“没想到,百年传闻竟是真的!只要能登上这船,咱们就再也不用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