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土封疆,立诸国而扩土,实为强枝弱干,假以时日,以中原久安之兵何以抗四疆百战之师?今封诸王子,不知日后如何封诸王孙?春秋之鉴,便由此起!”
御书房内,张哲跪在地上,一口气把话说完,也不敢抬头,就安静的等着皇帝的回复。
皇帝正在临帖,临的还是张哲的《阿房宫赋》。
又临了一行字,皇帝这才慢悠悠的开了口。
“你那篇《封建论》写的委实不俗,立论立义,可堪称百世之师。朕这几日也是日日在读,这种好文章朕是要传给后世子孙的。”
可皇帝转瞬就是呵呵一笑,提着笔看向了跪在一边的张哲。
“但是朕却不认为你就是个耿直迂腐之辈,巴巴的跑到朕的跟前来,说上这几句酸不拉几的话,怕是另有情由。”
“换作旁人,朕或许以为是受了同年们的蛊惑或怂恿,一时骑马难下,才不得不到朕这里才讨个嫌。但是偏偏是你,朕可不信李昭风那些人能难住你?是不是什么事踩到了你的脚尖,才让你不得不跳了出来?”
张哲把头降得更低了,没有出声辩解。
看见张哲没有出声,皇帝就知道这厮是自己默认了,心里一笑,又开始提笔写字。
“你是抢了虎子的腰牌混进宫里来的吧?虎子果然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嘴,你这是为了推辞江南的差事而来。想借着进谏,让朕罚了你,又或降了你的品级。主持与吴国交接财货的事,便轮不到你了,是也不是?”
“陛下圣明。”
张哲回答的四个字,倒是让皇帝怔住了。如此痞赖得干脆彻底的状元,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下还真把皇帝给气乐了。
“得,朕成全你!”
“来人,把这厮给朕从午门拖出去!”
张哲冷汗刚要冒出来,好在就听到了皇帝下一句话。
“就说这厮犯颜冒谏,取了他的貂蝉冠,革除侍中寺承旨之职,当着午门叩阙百官的面,打他二十廷杖!”
两个身高有一米八的鸾衣骑士走了进来,夹起张哲就往外走。
张哲却突然反应了过来,他宗正寺的差事还没革除,这是皇帝仍然打算派他去江南处置昭阳郡王府的事。
“陛下,臣知罪,那宗正寺的差事也一并与臣革了吧!”
这话把正在写字的皇帝气得一哆嗦,手下一抖,这篇临帖就算是废了。
“给朕拖下去,用心的打!”
两个大汉骑士夹着他就飞走了一段,三福并两个太监急匆匆的赶了来。
无他,就是因为皇帝说了要“用心”的打。
宫里打板子都有私下的业务用语,上头说“着实的打”那便是要发狠打,生死由天;若是什么都不说,那便是不能打死,板子却是落得扎实;可这句话“用心的打”,内含的意思就是要“用脑子”打,而不要用力的打。
所以张哲在被拖出宫城的过程中,还被临时拖进了一间房子。房间内就三福一个人在,叫他脱了裤子,很是羞耻的在裤子里面垫上了一块犀牛皮,然后才被“凶神恶煞”的拖出了午门。
临出门前,老太监还笑眯眯的偷偷告诉张哲:“这是陛下给昭阳郡王世子暗中备下的专用之物,今儿个暂借你用用,算是给世子先试试水,你小子可别说露了嘴。让其他世子知道了,仔细老倌我寻你的麻烦!”
见到张信之被两个鸾衣骑士夹出了午门,身后还有几个太监持杖跟着,还有人搬着一条长凳,跪在午门前的百官都一时轰动了起来。新任状元郎这是范言直谏,要被廷杖了?!
李昭风那群新进的进士,个个当即悲声大呼张哲的名字。群情汹涌中,都要起身围将上去。好在几个当头的大老很清楚这时的分寸,急忙叫人拦住了这帮愣头青。
他们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