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苏明烟第一眼看到张哲,眼中便露出了惊恐之色。好在她见到张哲的脸色如常,也相信张哲是个聪明的,这才没把那句最担心的话问出来。
两人的那点事,委实不能让陛下知道。
苏明烟见他后面没有跟着人,便收了伞走到了近前。
“这种差事,郎君竟也肯接?”
苏明烟问的轻松,但洒脱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苦。
“某惹恼了陛下,故而才有此一行。”
好奇的抬头看了这个男子一眼,苏明烟一时忘却了自己一身的麻烦反而问起了他来。
“奴只听说信之前几日才拿下状元郎,跨马游街正值春风得意,怎么回一时就得罪了陛下?”
这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张哲简短的将事情说与了苏明烟听。
可偏偏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苏明烟与他并肩而行,在驿站后院的长廊慢慢踱步。她听后只笑了笑,也没过多的言语。
而张哲则敏锐的察觉到了苏明烟今日的自称。大郑女子只有对极为亲近的外男才会用“奴”或者“妾”的自称,无外乎闺阁女儿家自我谦称为“奴”,妇人则自称为“妾”。原来在武陵和南阳时,苏明烟向来是喜欢自称为“我”、“明烟”等称呼,与张哲之间显得极为随意。
两人将长廊默默的走了一半,苏明烟这才自顾说起话来。
“以前自以为天意只会无情,夺去了我合族的性命,却不知这天意竟也是个促狭的,还惯会弄人,见到今日竟是郎君来劝奴,方知天心果然如铁,凡人不可违逆。”
张哲没有看她,双目直视前方:“苏大家莫要自怨自艾,哲来前与内子商讨过,便在此处盘桓些时日,断不会劝大家嫁与那父母之仇。了不起,最后被申斥一回。”
苏明烟忍不住偏头看他,用平静无波的声音道:“郎君何必如此,既然是郎君来劝,无论嫁去哪里奴自然都是答应的。”
“万万不可,容张某设法一二,让你不嫁入那虎穴!”这句话张哲说得很是郑重,这不是他随意许诺,而是准备认真的去做这件事。
苏明烟对于他来说,感觉本就极为复杂,其中有友情、有欣赏、有怜惜,最多的还是愧疚。张哲虽然平日很理性,但也见不得苏明烟遭受如此的命运。
听到他这句话,苏明烟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澹澹的。
“也是呢,天下间也只有郎君才可说出不让奴嫁与他人的话儿来。”
这却让张哲一时语塞,只因苏明烟这句话将一切挑开得明明白白的。她对他的情义,她与他的那一夜,虽然是意外,却对于苏明烟来说,这些都承载了太多。
四目相对,张哲这是第一次认真的近距离细看苏明烟。
“苏大家这话......。”
“奴可不喜欢苏大家这个称呼,”苏明烟澹笑的看着眼前男子的眼睛,“我这话说得最是明白不过。你是天下间最出色的男子,莫做那自欺欺人之事。自从诗擂那一次,奴的心里便住进了你。原以为只是一时情动,可谁知却是越陷越深。武陵一别,还道人生无常,从那时起奴便有了禅心,谁知却在山间与郎君相对而居,曲乐间斗了好些回。”
“还只道是天意垂怜,让奴了结一番心愿,可竟再也脱不出来了,”苏明烟低头用手指敲击着栏杆,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平静,宛若在叙述另一个人的故事,“那一夜,奴是没有半分怨怼和后悔的,也想着就此分别,算是了却了一世因果。可方才看见郎君进门的时候,才知道一切都是奴的自欺欺人罢了。”
张哲没有出声,便是一句“自己何德何能”也没说,只是走在她身边听着。
果然,苏明烟又转头看他。
“说完这番话,奴的心里也算是真个了解了。南吴本来奴就是准备去的,这是奴这一生唯一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