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吏一头虚汗,指着主位上的几个款式奇特的椅子就骂他,“亏你还是太爷身边的人,什么人能坐什么样的椅子,你竟忘记了?”
那人闻言一低头,看了一下手里正在拉拽的椅子,当即就如同被黄蜂蛰了一下。
这种椅子是正式场合中给官员们坐的公椅,一群人正惊疑时,忽然有个同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列位,这家人在前门布置香桉,莫要孟浪,快走!”
听到“香桉”两个字,一群人急忙呼啦啦的跑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席上。
小赵平刚好闻讯而来,却发现院子里只有几张椅子被动了一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曹吏刚刚重新坐下,心中大是不解也有气在,脑子里飞快的转着。
他本是承天府门下,按说京城里地面都很熟了,可偏偏竹池小苑这个地方他还真的没听说过。这周边也没什么高官达人住着,很普通一个巷弄。而且江上央在履贴上登记的是“寄居”,来之前他还谨慎的查过这里。
竹池小苑的主人姓申,前头的租户姓何,最近改成了姓孟的租住,可偏偏这一科中就没个姓孟的中试。可偏偏这家人居然连香桉都摆上了?!
张哲等人都已经到了门口,就连孟小婉也大着肚子被扶了出来。
就在曹吏几人吃喝的时候,瑞平县的公人第一个来报了喜,恭贺“恭贺武陵张信之郎君,钦点本科状元~!”接着就是京兆县和临商县的报子。
只不过这三起人都不是礼部正经的报喜人,只是按习俗给状元卖个好而已,所以这三起人都没有敲锣和大声嚷嚷。
都是斯斯文文的给状元家贺了喜,各自拿了不菲的赏钱就安安静静的守在一边,等着礼部正式的喜报来。
又过了一会,承天府的喜报也来了,还通报说礼部的队伍须臾间便到,让张哲家里马上安排香桉,这是有恩旨的意思。
香桉刚设好,孟小婉也被扶了出来,旌旗招展的上百人队伍就出现在了巷口。
领头一人是一位礼部郎中,正六品的官员。
这位刚刚在巷口下了轿,牵着一匹白马步行在前,后面有来自大内、太常寺和礼部的依仗旗帜,最为醒目的,便是那被四个武士举得最高的挑旗:“钦点状元张信之”,其次便是一面“连中五元”的红旗。
张哲扶着孟小婉,手脚有些僵硬。孟小婉暗中拍了拍他,低声笑说:“夫君仔细些,莫摔了妾身和孩子。”
礼部郎中大笑向前,有承天府的人在一边低声介绍:“状元郎,这位是礼部成郎中!他身后手奉圣旨的是大内的刘公公。”
张哲并孟小婉刚要见礼,却被成郎中立即拦住。张家娘子有孕在身,他本来就有结交的意思,哪会真个让他们见礼。
接了喜榜,成郎中随即退到一边,刘公公捧着旨意上前,张家人便都在香桉前跪下。那刘公公见孟小婉大着肚子,便好心提醒了一句。
“大娘子且虚跪着,只需低个头就好,不要俯下身子。”
刘公公的旨意宣读得很快,这是一般状元郎专有的恩旨。皇帝下恩旨封赏了张哲的父母和妻子。张父被追赠了正五品的奉训大夫,张母也被追赠了正五品的宜人,孟小婉升为了六品的安人。
一家连封三口,便是状元郎,这种殊荣也很是少见。不过所有人都不觉得有异,谁叫今科状元郎名叫张信之呢?
前面在宣旨,后面在吃酒的曹吏等人都傻了眼。
谁能知道这大名鼎鼎的张信之竟然是用妻子的名字做的“租客”,这些人哪里还有心思继续吃喝,草草的问了张家的下人,偃旗息鼓的从侧门抱头而去。
成郎中和刘公公被请入座,但成郎中与刘公公只客气的吃了几筷子便称赞了一声“好酒菜”,这就起了身告辞。
巳时已过,到了状元郎跨马